虽说今日红玉阿姐画得白了几分,但还是能看出来,跟我的面相差别不小。
周淮南也愣在原地,难得有些不知所措。
「你踏马谁啊?
「宋宝珠呢?」
红玉吓得不轻,缩在墙角瑟瑟发抖。
也不怪红玉胆小,主要周淮南此刻像个活阎王,仿佛说错一句话就要动手杀人。
这搁谁身上,谁不害怕啊?
还好姗姗来迟的定北王上前解了围。
「陛下,陛下,都是误会啊!」
周淮南神色乖戾:「你不是要纳宋宝珠吗?人呢?」
定北王迟疑片刻,看着周淮南这个神情,憋了半天也没敢说话。
倒不怪他不敢说。
主要是,宋家小姐宋宝珠,现在已经死透了呀。
魂儿倒是没散,我正在房梁上飘着看热闹,旁边还有个白衣服无脸鬼,跟我一块看。
无脸鬼表示十分遗憾:「可惜没有瓜子。」
「有了你也吃不了。」
我们这种孤魂野鬼,没人供奉,穷得稀奇。
眼看着周淮南脾气上来,再不说今天就要血溅当场,红玉终于哆哆嗦嗦说出来一句:
「珠珠儿她已经死了啊。」
周淮南像是没听清,表情一片茫然:
「你说什么?她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怎么会死?」
红玉跟我很有几分真心,闻言也顾不得害怕,柳眉倒竖:
「胡说!珠珠儿人都死了你还这么编排她!你要是不信就去城外三里处的荒林,第三棵柳树下有个孤坟,珠珠儿就葬在那里!」
「不可能!」
「你要不信,就亲自去看!」
周淮南嘴上不信,眼神却露出惶恐。
唉,我叹口气。
信与不信都不重要,因为我确确实实是死透了呀。
时间回到两日前。
我爹满心欢喜,做了一场春秋大梦。
梦里,女儿嫁给定北王,他在西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,终于得了大富贵。
但天有不测风云。
梦醒时,仆人告诉他,小姐死了。
我爹蒙了。
毕竟遭了那么多罪,我都撑着一条烂命,怎么会在得见天光之前死呢?
像我爹这种人,大概是永远解不了,竟然有人为了虚无缥缈的尊严,放弃唾手可得的富贵。